院子里的桃花全开了,粉得松软膨胀。和阳光一并被关在窗外,贴着玻璃上下飞扬。
黎英睿躺在透析床上,右手摆弄着一个香囊。色丁料的香囊已被血泡透,硬邦邦地发黑。
每每回想起那天的事,都像是做了一场血腥颠倒的乱梦。梦里一切都是模糊的,只有死亡逼近的感觉分外清楚。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杀的朱绍辉,只是感觉身体的各个部位好像都散了,被扔得到处都是。
打光子弹以后,他嘴里就开始吐冷气。恍惚中看见个白衣人开门进了屋,眉眼弯弯地冲他笑。黎英睿想,这大概是阴曹地府的无常鬼,来勾魂的。
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走,不许留人到五更。心归心,命归命。
黎英睿认命。他只想再看肖磊一眼。
就这么一个念,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到了肖磊身边。睁着涣散的瞳孔用力看他,心里反复念叨着,黎英睿你记好了,就这个人,这双眼,你过了忘川河也别忘。
他是真没想到,自己还能活。
两个相邻的单间icu,中间一扇大玻璃窗。他在窗这边,肖磊在窗那边,各自盖着蓝色的无菌被单,嘴里插着气管。
后来据重症医学科主任说,那天接到海洋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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